大道小說網 第十話 不明的關係 文 / 小米粟
岩石砌成的池壁，竹管制的排水渠。煙霧繚繞的澡堂中只有寥寥數人，因為今天是鬧慶，也就是類似狂歡節一類的節日，人們都上街去了。煙火表演和各種各樣的便宜物品販賣讓旅人們也是眼睛一亮，人潮在大街上遊蕩的同時，旅店中自然是一片安靜。
「這就是溫泉啊。」嵐站在池邊，他並不知道是否要脫衣服下去。對於溫泉這種全新的事物，他是有些好奇，又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這一切他都沒有表現出來。
「小帥哥，要不要互相搓背啊？」一個圍著大浴巾的成熟女人看了看站在浴池邊的嵐，嫵媚地笑道。
「不需要。」嵐動也沒動，仍然是看著池水，盤算著該如何處理。
「在溫泉澡堂還穿著衣服可不好哦。」女人誘惑地一笑，身上的浴巾緩緩拉下。
「是嗎？」嵐點點頭。
女人大約20多歲，不到30歲，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不過身材倒是很好，不，應該是火暴……
不過嵐完全沒有興趣，他只是隨意一扯，將脖子上的圍巾扯下，直接走進水裡。溫熱的水讓嵐精神一震。
（原來這就是溫泉啊……）
女人笑瞇瞇地看著嵐，似乎在看一個有趣的孩子。
「你有事嗎？」嵐坐下來，盡量讓整個身體浸在水裡。
「你為什麼不脫衣服？」女人也走進水池，她的頭上包著一條毛巾，大概是防止頭髮被浸濕吧。
「沒有必要的事不需要做。」嵐隨口答道，很自然地閉上了眼睛，彷彿在享受這溫暖的感覺。
嵐的周圍出現了一小圈漩渦，彷彿風在水下流動一般，奇怪的水流現象在溫泉中出現。快速穿梭的風在水下攪起漩渦，快速清理著嵐身上的髒物和衣服上的血跡、灰塵之類的髒東西。
「帥哥，幫我搓背嘛∼」女人嬌氣地喚道。
「我沒有義務。」嵐平靜地回答。全身放鬆的他身體慢慢舒展開，整個人幾乎躺在水裡，奇怪的水流纏繞在他的身上，衣服在水中飄蕩。由於風的作用，嵐在水中可以保持不上不下的漂浮動作。
「真是個無趣的小鬼。」女人無奈地感歎道。
（只能自己泡了，不過這也太沒情調了。）
女人看看澡堂周圍，看看是否還有其他人。
（果然……）
澡堂的煙霧中還有一個人。
「可惡！咕嘟……可惡！咕嘟咕嘟……可惡！咕嘟咕嘟……」
那個小伙子把臉泡在溫泉中念叨著，銀色的頭髮飄散在水面上。
「小帥哥，一起洗澡嗎？」女人充滿媚惑的聲音透過水面傳到伊拉諾耳中。
「不要！」伊拉諾不爽地抬起頭大吼道。
「不知好歹！」女人臉上露出了異常生氣的面容，皺紋堆積在一起，顯得兇惡而可怕。
「嗯？」女人發現伊拉諾呆呆地站著，臉上的表情僵硬而奇怪。
（他對我一見鍾情嗎？）
女人如此想著，不由得雙手捧臉擺出少女特有的嬌羞姿態。
不過明顯那女人會錯意了，伊拉諾移動身體，向那個如同浮屍般漂浮在水面的傢伙挪去。
「嵐……」
「有事嗎？」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隨口應道。
「奧拉哈她……她說不愛你……」伊拉諾吞吞吐吐地說。
「我知道，我也不愛她。」嵐毫不在意，又閉上了眼睛，繼續享受溫泉的滋潤。
「那你們為什麼……難道你就喜歡她的**嗎！？」伊拉諾似乎非常生氣，語氣也急促起來，聲音頓時提高了好幾度。
「我對女人的身體沒興趣。」嵐周圍的水被氣流分開，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嵐站在漩渦中心，血紅的雙眼淡漠地瞥了伊拉諾一眼。
伊拉諾在水紋出現時就防備嵐的偷襲，可是嵐只是隨便瞥了他一眼，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我怎麼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伊拉諾看著自己的動作，本來泡溫泉就已經紅透了的臉變得像是要滴血一般。
「那你們之間的關係是……」伊拉諾還不死心。
嵐正在向池邊走去，漩渦隨著他的移動紊亂得如同亂流一般。他停下了腳步，水流在他周圍蕩漾。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想離開，我都不會阻止她。」嵐說完，踏上了石階，隨著他離開水池，溫泉慢慢恢復了平靜。
嵐拖著濕漉漉的身體向外走，衣服仍然在滴水，但是似乎在肉眼的分辨下可以看到衣服正在劇烈地飄動著，雖然幅度不大，但是頻率很高，衣服很快就被吹乾了。
「那個帥哥還挺不簡單的……」在水池另一邊的女人嘴角帶著一絲期待的微笑。
「那奧拉哈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伊拉諾仍然為了這理不清的感情困擾不堪。
……
「回來啦？」奧拉哈一聽到門的「吱呀」聲馬上開口道，彷彿已經期待這個聲音很久了。
「回來了。」嵐隨口應道。他順手關上門，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沖洗過並且風乾了，除了有些破損沒有修復，整個人形象還是很精神的，叫他帥哥一般還是不算過分的。
「你的衣服我幫你補補吧。」奧拉哈伸手說。
「哦。」嵐很自然地把上衣脫下，扔給奧拉哈。
嵐的身體很結實，比焰的身體要顯得瘦些，肌肉的爆發力也沒有那麼強，不過那精瘦的體型確實無法讓人聯想到可以用長劍和巨劍對抗。身上的道道傷痕顯得那麼觸目驚心，有好幾道甚至就在心臟等要害處，讓人不由聯想到他到底經歷過多少次生死之戰。
奧拉哈看著嵐的身體，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不過這一抹異樣很快從她的臉上消失，低下頭拿起身邊的針線修補起衣服來。
（早有準備啊……）
嵐瞥了一眼放在奧拉哈身邊的針線包想。
（這樣的她真想不到會是一個多重性格的人。）
嵐靜靜地看著奧拉哈溫柔恬靜的神情，那全神貫注修補衣服的形象在嵐的腦子中特別鮮明，異常清晰，彷彿深深地刻在他的意識中，難以抹去。
「嵐，你的童年……」奧拉哈忽然開口說。
「啊。」嵐似乎嚇了一跳地馬上應道，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的是什麼話。
「……從那傷痕就可以體現吧。」奧拉哈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說。
「是的。你不是看過了嗎？」嵐的聲音意外地溫柔，既沒有對奧拉哈提起童年感到反感，也沒有對這個似乎該用「本該如此」的語氣回答的問題感到無聊，他就像一個寵著妹妹的兄長。
這突然的轉變讓奧拉哈也吃了一驚。「你在澡堂遇到什麼了嗎？」奧拉哈如此問，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關心。
「沒什麼，只是遇到那個不知是什麼人的傢伙。」嵐隨口應道，走到床邊坐下。
「伊拉諾？」奧拉哈皺了皺眉頭。
「啊，似乎就是這名字。」嵐很隨意地答道，似乎在討論一個物品，沒有一點重視感。
「他說了什麼嗎？」奧拉哈似乎有些緊張，說話的語氣快了一點，不過一般人還是很難分辨這和平常的語速有何區別。
「沒說什麼，只是問我，我和你的關係到底是什麼。」嵐很誠實地回答，反正他對奧拉哈來說是沒有一點秘密可言的。
「你的回答……」奧拉哈這次似乎顯得更急噪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種關係是什麼。」嵐實話實說。
「是嗎……」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現在仔細想想，似乎還真是難下定義。我覺得和你在一起有一種安心的感覺，不用去想一些我不擅長的東西，比如人際交往。而且似乎和你說話讓我的心情能放鬆下來，不像以前教育的，開口要少，以免洩露情報……」
（反正說不說你都知道嘛。）
彷彿懷著小孩子的心態，嵐難得地露出了微笑。
「嗯嗯。」奧拉哈似乎很滿意這回答，停下手中的工作點頭應道。彷彿受到嵐的影響，她的表情緩和了些。
「這就是『夥伴』嗎？」嵐忽然問道。
「應該是，和『戀人』完全不同的羈絆，一種基於信任感的情感。」奧拉哈冷靜地說，似乎對嵐的說法並未有特別的感覺。
「明白了。晚安。」嵐雙腳一縮，身體就滾到床上，一陣風將床單吹起，剛好蓋在他身上。
「帶上『悼樂的演奏家』如何？」奧拉哈忽然切入正題。
「為什麼？」嵐平靜地問道。
（果然還是沒有變，我還以為更加人性化了呢……）
嵐剛才的言行讓奧拉哈吃了一驚，不過是短短的幾天，嵐現在的感覺就和當初單純冷靜的形象差別很大。不過一句「為什麼」讓奧拉哈正視嵐還是嵐的事實，完全沒有個人喜好的發問，只要是合理，就接受的語氣，不會有嫉妒，不會有厭煩，只要是對情況有利，就能理智地採用。
「他能感知到危險，這樣應該能讓我們避開那個吸血鬼。」奧拉哈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怎麼帶他，他怎麼跟上加路的速度？」嵐提出了最嚴重的問題。
「只能配合他的速度了……」奧拉哈聲音低了一些，似乎有些底氣不足。
「不行！」嵐很乾脆地拒絕了，「如果這麼拖下去，不知道櫻華會幹出什麼傻事！」
（果然……）
奧拉哈並沒有說出自己的不滿，而是用沉默來應對。
「我們稍微慢一點也可以，只要保持每天有現在的路程就可以了。」嵐似乎注意到了什麼，語氣鬆動了些。
「可以，晚上繼續前進，我們輪流給加路補充魔力就可以了。」奧拉哈的語氣高興了些，不過這也不過是一些而已，基本上還是沒有起伏。
「可是騎乘只有一個……」嵐再次提出擔心。
「不要緊的，還有一個傢伙……」奧拉哈神秘地一笑。狡猾而詭異的笑容讓嵐想起奧拉哈的靈魂——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