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七話 劃裂天空的第三者 文 / 小米粟
看著再次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天骸亡骨，歐卡奮力扭動起自己的身體，希望能再次回到空中。但是那長長的身體被地上匍匐蔓延的青白色火焰凝聚成的觸手緊緊捆縛住，使他無法離開地面。
「恰——恰——」歐卡的嘴中緊張地發出尖銳的哨音，被觸手捆縛的地方正消散著各種顏色的光霧，能量正從傷口中向外逃逸。
「毀滅……糾正……」天骸亡骨慢慢向前踏了一步，這是關鍵性的一步，彷彿這一步就是開關一般，踏過這一步，一切都將進入一個不同的時代……
「！」封禁之式中還能活動的所有生物都驚訝地看向天上，不，是看向那如同玻璃罩一般的頂部。透過那薄薄的玻璃罩，耀眼的白色光芒掩蓋了所有的景象。
「不可能！」嵐大聲喊了出來，這和他所知的東西完全違背，不可能有東西在封禁之式的外圍，那可是無盡的虛空啊！duli於因果存在的廣袤無垠的虛無之地。
但是事實上光芒還是發生了效果，而且還是異常可怕的效果。
「轟——」可怕的光柱擊穿半球的護罩頂端，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整個封禁之式慢慢崩潰，周圍的火焰也開始慢慢落了下來。沒有任何能解釋目前的狀況，那持續不斷的光柱衝擊著地面。
「轟轟轟轟——」持續不斷的爆炸聲掩蓋了世上所有的聲響，光柱中心已經凹下去很深一個大坑，泥土四處飛濺，可怕的氣流將嵐差點掀飛，幸虧他自身就擁有控制風的能力，以及依靠風牙插在地上勉強固定住身體，但是那激射的泥土和碎石仍然讓他無法睜開眼睛，細小的泥塊擊打在他的身上就留下一塊青黑的淤痕，碎石擦過身側就拉出細長的傷口，鮮血在風的吹刮下向後飄飛。可怕的風壓剝落了周圍樹木的所有樹葉，轟隆的爆炸聲掩蓋了樹枝樹幹折斷的聲音。
（好可怕的攻擊力……）
在歐卡體內的奧拉哈看著周圍不停轟擊的泥土，心中不由得對那光柱產生一絲懼怕之意。
（是它……）
歐卡低沉的聲音傳遞給了奧拉哈。
「轟轟轟——」爆炸中天骸亡骨一動不動，彷彿那爆炸對它毫無影響，但是那向後逸散的火焰又說明了風壓已經足以對它造成本質上的傷害，這不是魔法，也沒有元素的侵蝕，僅僅是物理上的傷害就足以對天骸亡骨的身體構造進行分解，這不得不說是一場可怕的風暴。但即使如此，天骸亡骨依然佇立在原地，高大的身體站得直挺挺的，它抬頭挺胸，怪獸頭骨中的兩點幽光看向天空，看向那光芒的彼端。
※※※
失去封禁之式束縛的怪馬和庫裡斯驚訝地回過神來，蔓延的青白色火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光柱，直指天際的光柱如同擎天大柱，看不到頂，從光柱那刮來的勁風讓怪馬完全無法正常飛行，強風撕扯著他翅膀上的羽毛，七彩的羽毛在風中紛紛飄散。
「不行了！這風太詭異了！」怪馬一邊抱怨著一邊順著風的方向往下降落。
庫裡斯難得沒有和怪馬抬槓，只是用他寬大的斗篷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的，儘管如此，強大的風仍然差點將他刮下坐騎。
「希望他們沒有什麼事才好……」怪馬一降落到地面就嘀咕道，他收攏翅膀，再次變回少年的模樣。
「希望……」庫裡斯躲在一棵大樹後嘟噥道。
「你難道不能稍微表現出對同伴的關心嗎？」伊拉諾鬱悶地職責道，他對這個軟弱無能的男人是受夠了，加入隊伍後卻沒能有任何貢獻，只知道躲在一旁畏畏縮縮。
「我已經很關心他們了！但是他們的未來根本是不可預見的，所有的希望都被屏蔽了，沒有任何的出路指示，不，他們的未來已經不再是我能觸及的了，連窺視的可能性都被抹消掉了！我能幹什麼？回去幫他們？笑話！只要我一決定往回走，連我的死亡景象都消失了，完全無法預見我即將面對的結果。連我必然的結局都會影響，可見那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東西啊！」庫裡斯歇斯底里地大喊，單薄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激烈的情緒讓伊拉諾也嚇了一跳。
「你能看到我的結局嗎？」伊拉諾有些底氣不足地問。
庫裡斯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隨口說：「你的日子還長，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但如果你現在掉頭去找他們，我也可以告訴你，你未來的結局完全看不到。」
「這樣啊……」伊拉諾點點頭，轉身向光芒的發生出走去，狂風將他灰白色的長髮吹得向後飄起。
「喂喂！即使這樣你仍然要回去嗎！？」庫裡斯驚訝地叫道。
「當然，因為我們是同伴啊。」伊拉諾回頭給了庫裡斯一個微笑，那種少年特有的無憂無慮的燦爛微笑。
「同伴要這樣啊……」庫裡斯自言自語地思考著這句話，任由伊拉諾一個人向強風的中心走去。
「！」庫裡斯忽然感覺到心中一陣悸動，他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天空……
「！」伊拉諾也驚訝地看向傳來沉重壓力的天空，光柱正在迅速縮短，在光柱的另一端，因為逆光，只能看到似乎是一個龍形的陰影正在快速逼近著。隨著那東西的逼近，伊拉諾感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強大的壓迫感使他完全無法移動腳步，他就這麼呆呆站著，眼睜睜地看著那東西逼近地面。
「天空……」天骸亡骨的聲音在爆炸聲中也清晰地傳來。
「天空……甲龍！」被爆炸的氣浪推開好幾米的歐卡奮力抬頭看向天空，看著那逆光的陰影迅速逼近，熟悉的壓力讓他的能量激烈地翻騰起來。
（天空甲龍！？號稱最強的傑作……庫佐……）
嵐憑著明銳的感官感受到周圍的變化，這一切讓他驚訝萬分，看來可以解釋了……那劃裂天空的來訪者就是存在於虛空之中的天空甲龍，大地之王和海洋霸主超越時空的能量對撞將存在於和封禁之式同一個空間的天空甲龍喚醒了，cm時代的3只最強大的神獸竟然在這個世界覺醒，並且重複著那宿命的戰爭……
（不知道異會不會在這個地方……）
嵐不由得產生這個樂觀的想法，如果cm時代的東西能殘留到現在，那麼他最強的夥伴——異應該也能再次出現在這裡。
「嘎——」光柱在機械的咆哮中消失了，閃耀著金屬光輝的機械龍清晰地出現在空中，那不是嵐以前見到的純黑色的機械龍，這頭機械龍並沒有那種那麼巨大，雖然它仍然很大。全身覆蓋在銀白色金屬裝甲下的機械龍身體只有6米長，由層層疊疊的金屬板連接而成的巨大雙翼也不過8米寬，但是這頭機械龍身上卻傳出生物特有的壓迫感，而且那強大的力量讓已經見識過天使的強大的嵐也覺得恐怖。銀白色的金屬光輝下掩蓋的是破壞的慾望，那張充滿殺戮意識的巨口傳達出毀滅一切的信息。它和天骸亡骨不同，毀滅掉一切才是它的願望，將存在的東西全都毀滅，將一切創造全都抹殺，它只知道殺戮和破壞，完全是為了戰爭而被製造。
「怎麼會這樣？」嵐已經無法在戰場上待下去了，身為渺小的人類，他能做到的只是躲到一旁，3只強大的神獸完全不是人類的力量可以插上話的。不過現在他並不知道，已經消耗了許多力量的歐卡此時力量也就和嵐差不多，還能在天空甲龍的威壓下對峙，這是從久遠以來養成的習慣。
白色的巨獸盤旋著身體浮起來，海藍色的眼睛怒視著突然出現的天空甲龍。巨大的天骸亡骨此時的火焰也熊熊燃燒著，強大的氣勢從它的火焰鎧甲中滲透出來，隱隱對峙著天空甲龍的威壓。3頭巨大的怪獸形成犄角之勢，沒有任何一方有動作，都全力釋放它們身為神獸特有的氣勢和威壓，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沉重而緊張，樹林中一片狼藉，靜寂無聲。嵐躲在一棵大樹後，大氣也不敢出，3頭神獸的氣勢已經壓得它無法動彈了，那超越人類的力量根本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
「小子，告訴那頭白色的東西，讓它趕快跑。」嵐的心中再次響起那數次出現的聲音。
（可是我現在怎麼傳達嘛！我都無法行動了！）
嵐在心中抱怨道。
「你這傢伙，哪有這樣對老人家說話的！還是那個傢伙比較有禮貌。」聲音似乎對嵐的禮貌問題更在意些。
（切，那傢伙只是冷淡到只會用最基本的語氣，我那麼久沒辦法感受生命，當然會積怨過深啦！）
嵐不服地想道。
「小子，還在埋怨當初我捉弄你啊。」那聲音中蘊涵著一絲慈祥的笑意。
（沒有沒有！）
嵐像個被發現意圖的小孩子，非常單純地反駁道。
「不和你鬧了，風牙本身的力量被那小子用光了，你自身的力量又不足以將赤龍召喚到這裡，所以現在只能依靠我的力量了。」聲音如同威嚴的王，用低沉的聲音宣佈了他的決定。
（你的？）
嵐驚訝地問道，他還以為在第一次召喚天使的時候那聲音也出了力量呢，沒想到還留了一手啊。
「聽好，我的力量十分有限，我沒辦法和那頭白色巨獸一樣借用契約者的力量，也就是說我的力量是用一次少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利用……」
（什麼！？那如果你用盡力量會怎麼樣？）
嵐緊張地問。對這一個雖然很少交流，但卻像是他的老師和父親的聲音，他一直有一種崇敬依賴的感覺，忽然間想到他有可能會消失，就覺得自己的心中似乎少了一塊。
「不知道，也許會和守護一樣消失吧……廢話少說，我告訴你，我可以借予你力量，讓你一瞬間達到那些神獸的水平，但並不是要你戰鬥，你只要衝過去和那頭白色巨獸會合，然後和它一起離開這裡。那隻鐵東西可能會攻擊你們，但是它絕對不會追趕你們，只要它面前還有另一個敵人。另外一個大傢伙也一樣，畢竟它和那鐵東西是完全對立的，你只要和那白傢伙一起撐住一次攻擊就可以了。」聲音一口氣說了那麼多，也不管嵐理不理解，直接催促他，「快去吧！」
這時率先動手的竟然是後來出現的天空甲龍。身為機械體的它，竟然使出了——魔法？？
「破滅之願！！」不再受壓迫的嵐驚訝地叫了出來。
無數黑色煙火在大地上爆發出來，大地像是沸騰的開水，不停翻騰著黑色煙火，身處大地上的天骸亡骨馬上受到影響，爆發的煙火將它的雙腳炸出團團煙霧。爆炸之中還夾雜著刺耳的金屬音，讓嵐的耳朵異常難受。煙火爆炸的位置一瞬間升高，連空中也滿是膨脹的煙火，連歐卡也遭到這煙火攻擊的波及，頓時全身劇烈震動，一下子無法維持精神力的聚集，幾乎從天上掉了下來。
「拼了！」嵐咬咬牙，推後兩步，直接向原先他作為掩體的大樹衝去。
燃燒的巨劍劈開大樹，兩人才能合抱的大樹被赤紅的烈焰包圍著倒向一旁。赤紅的風翼推動著嵐向爭鬥的3頭巨獸衝去。
嵐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的整個身體彷彿包裹紅色火焰之中，火紅的影子一直向被破壞得慘不忍睹的空地衝去。不對！紅色在慢慢變質，黑色的光芒取代了紅色，純黑的身影拉著長長的黑帶，那詭異的身影貼著地面飛行著，腳根本不觸地面。
黑色的影子很快逼近了3頭巨獸。透過歐卡的眼睛，奧拉哈心中彷彿一下子被什麼夾緊了，緊張而痛苦。那快速接近的黑影讓她感覺到沉重的壓力，那是比天空甲龍所帶來的更大、更沉重的壓力。那沉重的壓力和擔憂沉沉地壓著她的靈魂，讓她完全無法思考。
「你……」
發出聲音的竟然是天骸亡骨，它那非常特殊的空靈虛幻之聲難得的透著一絲疑惑。它所置疑的正是那迅速襲來的黑影，它見過那東西！那舒張的6片黑翼，尖尖的腦袋，長長的脖子，以及背後拖著的延伸的黑帶……
那正是在第一次封禁之式中，召喚天使顯現前奏出現的黑色陰影！那似乎是一頭6翼的黑色巨龍的影子。
「嗷——」隨著陰影的逼近，連3頭神獸也彷彿聽到那宛若龍吟的風聲。
「砰！」黑色龍影撞上了銀白色的甲龍。一直保持著出招狀態的天空甲龍還來不及移動，那高速接近的黑色龍影頭部忽然刺出一把漆黑的長劍，長劍和銀白色的裝甲擦出耀眼的火花，長劍直接插進了天空甲龍的體內。
「走！」嵐扭頭對歐卡大喊。
但他隨即發現一件異常可怕的事情——長劍卡在天空甲龍身上拔不出來了！
（到此為止了嗎……接下來就不是我的事了……）
嵐自嘲地笑了笑，天空甲龍很快就要從破滅之願的狀態恢復了，那時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
「奧拉哈，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嵐回頭笑了笑，腳一蹬，鬆開那把長劍彈到歐卡身上。就在嵐鬆開劍柄的同時，火焰彷彿一下子從嵐的體內抽離了，紅蓮的色彩一瞬間消失了，只有黑色長劍還在散發著絲絲黑霧。
歐卡盤旋身體，接住嵐的身體，並且立刻展開淡藍色的結界，他甚至利用上奧拉哈的力量，這只是為了……
「轟！」就在淡藍色結界張開之時，一道耀眼的白光撞上了半球形的結界，劇烈的震動和強大的壓迫感擠壓著結界內的歐卡和嵐。
藉著這一炸的推力，歐卡終於在結界破碎之前逃離了那可怕的光炮的轟炸範圍。
「嘎——」天空甲龍暴怒地大吼著，插在它腹部的長劍仍然散發著幽幽黑霧，將破口周圍的銀甲也染成了黑色。
「守……護……！！」天骸亡骨的聲音如同猛然爆發的火山，青白色火焰猛地炸開奔騰的煙雲滾滾而起。
※※※
「天！那是什麼！！」伊拉諾驚訝地張大了嘴。
青白色火焰之後是光柱和勁風，然後又是莫名其妙的刺耳金屬音，現在又出現了耀眼的光芒和爆炸聲，還有……
越來越大的蘑菇雲慢慢翻騰著，掩蓋了樹冠，掩蓋了天空。濃濃的煙塵將所有的東西湮沒，煙塵中一切都不可視，除了模糊還是模糊。
「恰——」一聲尖銳的哨聲由遠而近，然後一頭巨獸一口叼住伊拉諾的衣服，直接拖著他向煙霧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