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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名匠僖浚 文 / 天微

    第二天東方半明,殘月猶在,炎帝已在魯城郊外,和狂神等眾人一一話別。

    看著眾人一一離開,炎帝不由長聲歎息一聲,身旁炎柱低聲問道:「父親是擔心居弟與虎弟,還是擔心這邊疆的戰事?」炎帝道:「柱兒,有你這『五子連環』之計,邊疆的戰事我又何需擔心?我只是怕這大戰之後,人心不穩啊!」

    炎柱聰明內斂,又怎會不知父親話中之話?但嘴中卻故意道:「父親是擔心天下人心不穩,還是家中人心不穩?」炎帝聞言呵呵笑道:「柱兒,以你的聰明才智,若你有心於這炎營大事,必將是一部名主啊!那麼,依你之見,天下人心不穩如何,家中人心不穩又如何?」

    炎柱道:「孩兒自少便以爺爺為模,喜醫愛農,胸無大志,父親讓孩兒從政,卻是勉強不來的。但依孩兒之見,治國與治家一般,天時地利人和都是缺不得的,天時地利安於天命,而人和則在人為。若天下人心不穩則天下sāo,家中人心不穩則家中亂!」

    炎帝歎道:「天下人心不穩則天下sāo,家中人心不穩則家中亂!說得好呀,柱兒,在這裡為父問你一句,如果你弟弟想要這炎部首領之位,你待如何?」炎柱道:「回稟父親,孩兒一向無心於政,如居弟yu作部族之首,於我而言,那是求之不得!」

    炎帝聽罷心頭大石放下,滿懷安慰,父子二人不由相對哈哈大笑,把手回營。

    而蚩尤部族這邊,蚩尤已是依丞相負屭的計策,頒布鼓勵生產糧食和人口的命令,同時操練三軍,當他和負屭一道檢閱軍隊時,只見三軍將士皆精力充沛、鬥志旺盛,旌旗勝火,鋒刃奔濤,蚩尤不禁哈哈大笑對負屭道:「丞相呀,你看如此將士,又怎會不是那炎王之敵?」

    負屭微笑道:「大王想要試兵又何需著急,一月以後大王內力已復,便可試攻鎮宏以見端睨了!」蚩尤奇道:「丞相不是說不攻麼?」負屭笑道:「大王若是引而不攻則太著痕跡,未免讓人生疑。攻而全身而退,那便可使炎帝了卻疑心!」

    蚩尤聽得負屭此言,既可一試手中軍隊之力,又不至於損傷元氣,不由心中大暢。正在這時,一個兵士急急來報,說有一位名叫僖浚的人求見,蚩尤奇道:「僖浚是誰?要見我幹什麼?」卻見一旁負屭大喜道:「大王,我請來的人終於來了,還請大王快傳!」

    蚩尤奇道:「他是什麼人,竟令丞相如此喜動顏色?」負屭笑道:「僖浚不過是一手工藝人而已。」蚩尤道:「一個小小手工藝人,何又致讓丞相於此?」負屭道:「此人絕非凡人,他的聰明才智,當世罕有人能出其右。我要他來此,是為大王設計一些戰場所用之物,到時便可在大戰中派上用場。」

    二人說話間,只見兵士已領著一人前來。蚩尤仔細打量了一下,只見來人瘦小乾枯,形貌污穢,心中大是稱奇:怎麼丞相請了這樣的人來?但他一向相信負屭,於是雖然心中不屑,但臉上卻是不動顏色。

    而丞相負屭已是上前對僖浚道:「久聞先生大名,今天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啊!只不知僖先生今天可帶有何特殊之物?」僖浚見蚩尤面上雖不見顏色,但眼中卻流露出狐疑的光芒,似是不相信他的才能,當下也不在意,用手擊了幾下,道聲:「呈上來!」

    說話間,只見一彪形大漢拿著一張牛皮所作的衣物一般的東西過來。蚩尤咋一看,不由道:「這不過是一件皮衣而已,又有何為奇?」僖浚道:「還請大王細看!」蚩尤仔細觀察,只見那「皮衣」的兩肩、胸前、關節及全身一些重要部位都鑲有金屬,果然與一般皮衣不同。

    只聽僖浚朗聲道:「還請大王穿上試試。」蚩尤心中好奇,不由穿上一試,僖忽然從一旁兵士手中奪下長戟,逕往蚩尤胸前刺去。這一下突然而來,眾人都猝不及防,還不及出手阻擋,只聽鐺的一聲,長戟已是結結實實刺在蚩尤胸前。

    周圍眾人大驚失色,還來不及回過神來,已聽蚩尤說話道:「好傢伙,好,太好了!」原來長戟刺中蚩尤護心金屬,蚩尤卻是毫髮無傷。只這一件東西,已令蚩尤對僖浚刮目相看,於是他面露悅聲,喜對僖浚道:「請問僖先生,這物叫什麼名字?」僖浚道:「此物我將他命名作『甲冑』,雖非什麼神兵寶物,但著身當有龜甲之效,可令防禦力大增。」

    「『甲冑』,好!好東西,好名字!」蚩尤聞言大喜,他看著負屭,臉上笑容大盛道:「丞相真不簡單哪,像僖先生這樣的奇人都被你找到並請來了!」然後又對僖浚道:「有僖先生相助,我蚩尤便如虎添翼,勝算大增哪!」說罷豪氣大生,仰天大笑,笑聲震撼草原,浩翰雲霄。

    應龍身在蚩尤大營,但無心參戰,於是和鸞鳳一起,或四處捕獵,或閒於街市。蚩尤心愛義女,又感恩於右玉城內他二人相救之恩,當下也不勉強,任由他們遊蕩。

    這日風光著草,晨曦初現,應龍一早起來,只見鸞鳳征立窗前,雙目紅腫,面上猶有淚痕,顯得適才剛剛哭過。應龍大奇上前道:「鳳兒,怎麼了,是誰欺負你麼?」鸞鳳見他前來,立即過去伏在他懷中,輕輕抽泣,卻是不語。

    應龍輕輕撫首她的秀髮,輕聲道:「鳳兒,可是有什麼不開心?快給阿龍哥說說。」鸞鳳搖搖頭,嘴中還是不語。應龍微笑道:「可是昨天給你的水粉不合心意?」鸞鳳仍是搖頭不語。應龍又道:「還是怪阿龍哥前天沒陪你去打獵?」鸞鳳還是搖頭。

    應龍搜索枯腸,又說了幾個可能的理由,都被鸞鳳一一否認。應龍面向鸞鳳,右手輕輕觸摸她如畫般的俏臉,輕輕歎道:「鳳兒,阿龍哥猜不到了。你有什麼不開心儘管向阿龍哥說吧,無論是什麼,我都會替你分憂的……」鸞鳳見應龍眼裡透出的無限深情,終於忍不住抽噎道:「阿龍哥,鳳兒想家了……但鳳兒知道你對爹爹還有偏見,所以…….」

    應龍聞言遙望窗外,只見新嵐遠樹中,旭日已是冉冉升起。對鸞鳳之父,他心中的感情頗為複雜,照理說他的兩個師父都是自刎而亡,與後隱實不相關。但他從小心中便將二師為父,而當日之所以去蒼山,又是為救他而去,不料這一去竟是生死相別,他心中與其說是怪責後隱,還不如說是怪責自己,那一份內愧與謙疚,是他久久不能抹去的……

    「阿龍哥,阿龍哥!」聽得鸞鳳關切的叫聲,應龍從深思中回過神來,眼光正觸及鸞鳳佈滿紅絲的雙瞳。他心中驟然一凜:他失去了如父親一般的師父,自己傷悲也就是了,又何必牽及心愛的鳳兒?」

    他心中已暗暗有了決定,卻聽鸞鳳說道:「阿龍哥,你不要多想了,鳳兒沒事的,過一會兒就好了,其實對鳳兒來說,有阿龍哥便已足夠…….」「不,鳳兒,反正左右無事,我們這就去東平吧,待一會兒我與誅仙誅顛二位大哥說一聲,稍作收拾一下,我們今天便可出發……」

    鸞鳳聞言心中大喜,禁不住說話都帶微微聲顫:「真的,阿龍哥,你不怪我父親了…真的麼?」應龍輕輕一笑,右臂將她玉肩輕輕摟住,柔聲道:「為了我的鳳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紅ri煜煜升上半空,萬道明光披灑開來,散去了晨中所有的迷霧。

    過得半響,應龍就去與誅仙兄弟說明去意,回來時只見鸞鳳已收拾妥當,並已備駿馬一騎。應龍見他笑靨如花,心下想:「鳳兒想家已是想得緊了,自己光顧己感受,卻沒有考慮她的心思,其中實多有不是。」

    當下二人共乘一騎,快馬加鞭,待到得東平鸞鳳住處,已是兩日後的深夜時分。其時昊天華月,茂林中透出一點疏光,鸞鳳心中大奇:「這麼晚了,怎麼爹娘還沒有入睡?」心中狐疑,於是小聲對應龍道:「阿龍哥,你先不要作聲好嗎?讓我聽聽爹娘為何深夜了還不曾入睡?應龍點頭答應,於是便與鸞鳳小心躲於簷邊一角細聽後隱姬氏的說話。

    只聽後隱柔聲道:「姬兒,這麼晚了,你還不去入睡,可是為蚩尤大王進軍的事擔憂?」姬氏悠悠道:「想炎帝雖不是我嫡親哥哥,但畢竟是一父所生,而蚩尤大王對我們又是恩重如山,在我心中,實不願他們任何一方受到傷害。」

    只聽後隱也是一聲長歎道:「在這崩紛亂世,姬兒,其實我們能像現在這樣,遠離戰禍,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一些平常人的日子,已是十分難得了。」姬氏淒道:「真的麼?隱哥,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朝一ri東平成為戰場,你說我們是該幫助何方?」後隱道:「我…我不知道。」語氣中聽得十分為難,接著又是兩聲長歎。

    應龍聽得他們說法,不由心想:鸞鳳的母親竟是炎帝同父異母的妹妹,難怪她如此為難了。再看鸞鳳也是面呈愕se,原來她也是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神農的女兒,天朝的公主。

    忽然後隱發出「咦」一聲驚奇的聲音,似是發現了什麼奇怪的物事。只聽姬氏奇道:「隱哥,我的這塊玉珮,你一早便已見過,又有什麼稀奇?」後隱驚道:「姬兒,你有沒有發現,這玉珮並不是完整的一塊,而且,我好像在什麼地方還見過……」

    姬氏道:「對呀,這玉珮並不完整,我曾聽母親說過,他給我和軒轅大哥每人一塊,以作日後兄妹相認之物,所以無論到了何方,我都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後穩道:「不,不,我好像還在哪兒看見過……究竟是什麼地方呢……對了,我從應瑞身上…對,他叫我交給你的玉珮……」

    應龍雖然自小與母親兄弟失散,但父親的名字還是銘記在心的,這時聽後隱一提,不禁心中一震,緊握鸞鳳的手也不禁顫抖起來。鸞鳳大奇道:「阿龍哥,你怎麼了?」應龍用手指放在嘴邊,作了個不要出聲的姿勢,然後凝神屏氣,繼續聽後隱姬氏說話。

    只聽姬氏也是凜然一驚道:「隱哥,你說什麼,我怎麼未聽你提過?」後隱道:「當日應瑞兄弟交給玉珮給我以後,遇風夷,遭追殺,最後應瑞兄弟戰死,我也折臂不支,再後來你我天各一方,幸蚩尤王相助才得以重聚,這些你也知道的。而那玉珮…那玉珮在我醒後便也不知所蹤,而且瑞弟已死,所以我也就沒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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