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章 各出奇謀 文 / 天微
而在蚩尤大營,蚩尤正在來回踱著腳步,心情顯是煩悶已極,一旁小侍見大王耿耿不安,心中害怕,只呆於一角不敢言語。蚩尤忽然**一拍案桌,對那小侍喝道:「還愣在這兒幹什麼?給我快傳丞相!」
那小侍諾諾應道:「是!」正想出帳,卻見丞相負屭正匆匆而來,那小侍正想招呼,不道蚩尤已是裂眥喝道:「我與丞相有事商量,你還站在這兒作啥?快給我出去!」那小侍應了一聲,忙不迭轉身而出。
蚩尤見負屭前來,yin翳的臉上總算透出一絲笑容,道:「丞相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說話!」負屭慎道:「臣下洗耳恭聽。」蚩尤用手臂輕輕推了負屭一下,嘴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道:「丞相果然狡猾,你是明知道我要跟你說什麼來的,卻是偏偏裝作不知!」
負屭這時也微笑道:「臣下見剛才大王似有怒意,於是在帳外百尺開外候了足足半個時辰。」蚩尤張目結舌道:「我說怪不得丞相進來得這麼及時,原來是早有預謀的!」負屭笑道:「大王盛怒之下,臣下又怎敢冒犯虎威?」
蚩尤笑道:「算你識相。不繞圈子了,丞相,如今我們大軍已退軍百里候了足足二月有餘,而炎營卻不是動靜,丞相你說下一步怎麼辦?」負屭道:「臣下這次前來,正是與大王匯報現在的情況的。」
蚩尤道:「那就給我快說!」負屭道:「首先自大王頒布鼓勵糧食和人口生產的『勵行令』後,我部人口與糧食在短短三月之間都有了明顯的增加,其中又以泰安、龍廷、汶上、界首、萊蕪五城為最,據探子來報,僅是這五城三月之間人口合計增加十萬,糧食增加四萬石。」
蚩尤原本心情急躁,此刻聽得負屭進言,不禁和顏大悅道:「好好好,看來不久我們便又要多幾支十萬雄兵了!」負屭道:「如此以往,大王要組建百萬雄師只怕也不是難事。但臣下今天到來,卻是要告訴大王一件更令人興奮之事!」
蚩尤這時心情大好,不禁連忙問道:「什麼事?」負屭道:「我部遣去炎部的探子剛來了消息,說是炎帝炎柱似有心變革。」蚩尤愕道:「這變革是勵精圖治之舉,對光復他炎部有利,但對我部對說卻是不見得什麼好事了。」
負屭笑道:「這大王就所知不詳了,大王可知他們首先想從哪裡變起?」蚩尤道:「丞相快說!」負屭道:「他們竟是想先拿yin塔、保德、孤山三城開刀。」蚩尤奇道:「聽聞yin塔、保德、孤山三城管理混亂,要首先拿來開刀以殺雞儆猴似也未見什麼不妥呀。」
負屭笑道:「大王聖明,從道理上講拿這三城開刀這並無不妥,但從人事上說,這就不一定了。」蚩尤問道:「這話何解?」負屭道:「yin塔、保德、孤山三城城主分別是炎拔、田貉、丁岢,其中炎拔是炎帝的叔父,田貉、丁岢分別是神農時代威武大將軍田嘏、征西大將軍丁冱之後,很是有一些勢力,再加上炎營目前狂神桀傲,炎居狹隘,內亂想必已近。」
蚩尤聞言喜動顏色道:「那麼我軍不ri便可大舉進犯了?」負屭道:「為防萬一,臣下一方面已再遣一批精銳伏於炎營,以核實消息真偽;另一方面,臣下想請大王派人備重金遊說居於寧武的祝融及陽高的相繇,以備萬一之變。」
蚩尤奇道:「派人備重金遊說祝融相繇?這又是為什麼?」負屭道:「這寧武、陽高二城與五鎮相近並屯有重兵,如為我部所用則如虎添翼,如被敵方所用則荊棘滿途,望大王三思。」蚩尤沉呤道:「這祝融素與共工不睦,且將共工逐出中原,我部使重金前往,縱不能讓他歸順我部,但料想讓其兩不相幫倒也不是難事。只是這相繇曾是共工部下,只怕我們重金之下也是徒勞無功!」
負屭道:「這也未必,想那相繇如今可在陽高稱王,也是拜得共工被迫遠走所致。在他心中,未必歡迎共工重臨陽高,而只需我部遣一能說會辯之士,曉之於厲害,可讓他按兵不動也未可知。」蚩尤道:「那麼丞相心中可有適當人選?」
負屭道:「臣下認為,蒲牢之子蒲碇可擔此任。」蚩尤笑道:「蒲碇,就是那個從小只會說話不幹活,整日游手好閒那小子?他怎麼能行呢?」負屭道:「但人有其長短之處,這蒲碇雖非棟樑之材,但其嘴上功夫確是了得,此番出使,以臣下之見,他縱使遊說不成,至少也不會損我軍軍威!」
蚩尤沉呤半響,道:「這…….」負屭道:「臣下已經深思熟慮,絕非妄言!」蚩尤一向信任負屭,聽他如此說法,終於答應道:「好,一切就按丞相的意思辦!」接著立即下令,命張渙、蒲碇二人分別出使寧武陽高。
張渙、蒲碇二人接令以後,馬不停蹄,各自趕往奉命所到的使城。
不道張渙一入寧武城,還未去得祝融主帳,已被祝融軍士擒住,張渙大怒道:「我是蚩尤使臣,我要見你們大王,你們憑什麼捉我!」話音未落,只見一聲喝道:「是我叫他們將你拿下的!」張渙抬頭一看,只見面前站著一人,眉須之間烈焰熊熊,身有魚鱗,雙目炯炯,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凜凜威勢,不問而知,這便是寧武城的大王祝融了。
張渙見是祝融,立即朗聲說道:「我叫張渙,是蚩尤重臣,奉我部大王之命,yu與大王結盟,但未入大帳,便被大王你的手下拿了,只不知卻為那般?」祝融傲道:「拿你是我的主意,與我手下無關!」張渙道:「這……?」祝融道:「你不必說了,我與蠻夷沒有什麼好說的。伍頜、羅籬聽令,將這使臣推出去斬了,頭顱懸掛城牆三天,以明我祝融部擊夷之志!」兩旁將士聽令,立即將張渙推出,斬首示眾。
這邊張渙一言不合立即被斬,那邊蒲碇出使陽高,則是情況更為凶險,原來蒲碇入得主帳,卻見相繇與共工之子共正在開懷痛飲。蒲碇見之不由心中一凜,暗道:「丞相千算萬算,卻未料到共工之子仍在陽高,看來這相繇雖為陽高大王,實仍忠心於共工啊!」心念一轉,已有對策。
果聽相繇問道:「聽說你是蚩尤的使臣,是麼?」蒲碇雙手一拱,行個大禮道:「小人正是蚩尤部下使臣蒲碇,奉命與相先生商談結盟事誼。」他本yu稱相繇為「大王」,見共在旁,則改稱其為「先生」,一邊察言觀色,見相繇面色不變,更確定之前所料。
只聽共小聲對相繇道:「相叔叔,我們和這蠻夷有什麼好說的,不如把他推出去斬了示我軍威罷!」相繇正要下令,忽然蒲碇一聲大喝道:「且慢!」相繇共愕得一愕,問道:「你死到臨頭,還有何話說!」蒲碇慨然道:「我身為一部使節,大丈夫死則死已,也無需向你搖尾乞憐,但貴部辱我部為蠻夷,卻是不得服眾啊!」
共冷笑道:「蚩部非我族類,人人皆知,這鐵一般的東西,還有什麼爭辯的?」蒲碇正色道:「此言差矣!我蚩尤部祖先蚩畢,本是伏羲重臣,只因力推新政被貶膠州。後來天朝反覆攻之不下,於是製造謠言中傷我部,這些典故共少主年幼也許知之不詳,難道以相先生的博學,竟也不知麼?」
相繇道:「不錯,但就算不是蠻夷,但蚩尤軍現在征伐炎王仁義之師,我部也不願合而謀之。」蒲碇搖首道:「此言失之偏頗,何為仁義?炎王婦人之姿,縱奸惡,任邪臣,如今炎部諸鎮,管教之亂,治安之差,可說是一時無量。而且他重狂神等居心叵測之輩,而棄共工、盤光之流,如此以往,炎營還可長久乎?」
他這言提及共工狂神,針對時弊,一語中的,只說得相繇共面面相覷,似有心動。
蒲碇見相共二人眼中神色閃爍,知已被他說得心動,於是繼續說道:「再說以陽高目前之勢,祝融部雖說歸土水族,但水神當日一敗,共工部實力已大不如前,如貿然與蚩尤之部作對,豈不是正中祝融部下懷。況且這都還不要緊,而最擔心的是以目前之況,萬一炎部有亂,你們的共工大王可是連個棲身之處也都沒有了!」
共聽他說得在理,心有所動,但還是道:「但我父身為炎營部將,你要我部助你蚩尤之部,卻是萬萬不能!」蒲碇搖頭道:「我蚩尤大王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備下重金以示友好,勸貴部發展內需、明哲保身,不要貿然出兵。一則可防祝融,二則可保共工,這可是兩全之策啊!」
相繇細聽完畢,緩緩對蒲碇道:「蒲先生,貴部的意見我等還須商議再定。不如你就在我部暫住幾天,再作打算?」蒲碇一聽,心知這是相繇緩兵之計,當下道:「蒲碇還有要事在身,此行出使只是與各位曉以天下大勢,無論相先生答不答應,我都要返回大營稟報大王。」
相繇見蒲碇看穿他心中所想,心中對蒲碇也暗暗讚歎,當下便道:「好,你回去告訴蚩尤大王,說只要蚩尤不犯陽高,不攻我水神共工,我部自然以禮相待,但若人要犯我,我共工之部必誓死與之一決高下!」蒲碇道聲:「謝相先生!」留下所備重金,執命返回蚩尤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