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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情殤 作者：天蘭水寒 當證實她們口中談到的被監視的人真的是我時，心中彷彿有根弦「崩」的一聲斷了一般。一股酸澀的感覺從心底不由自主地冒了起來。隨著她們談話內容的深入，看著清兒漸漸迷茫的眼神，我的心在一點一點的冷卻。聽到清兒把我身具麒麟血的秘密告訴別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感覺。雖然並沒有什麼責備她的意思，畢竟告訴她的同時也就有了這種會被別人知道的覺悟，但一直以此為我們之間的秘密，並暗暗竊喜的我，突然有了一種被人剝光了衣物觀看指點的尷尬感覺。
聽到最後，一個事實擺在了我的面前：清兒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但心裡不自覺地有個聲音在小小地分辯著：說不定清兒是真正喜歡上我了呢？不然她就不會這麼彷徨了，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就在我內心不斷的掙扎的時候，彷彿看見了清兒眼中的一絲絲猶豫與不絕，美婦一咬牙，她知道，如果現在不說服清兒，以後就難辦了。但她也知道，現在不能把她逼的太急，只能換個方式阻止。 「清兒，」語氣竟然是異常的溫柔，「你知不知道自己長的很美？」 「嗯？」想不到師傅會突然這麼說，清兒楞了楞，羞澀地看了一眼師傅，紅著臉低下了頭。那嬌羞的模樣看的一邊的我眼中一亮心動不已，幾乎忘了自己是誰了。旁邊的王婕雖然不明白師傅的意思，但也笑這說道：「我們的小清兒當然像小仙女一樣人見人愛拉！」羞的清兒更是不敢把頭抬起來。 美婦同意似的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對於美的事物任何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有種想親近的感覺，這就是美對於人的天生的吸引力。像清兒你這樣的美人，對於其他人的吸引力也就不言而寓了。任何一個擁有你的人都會愛護你憐惜你，但這真的是愛嗎？是兩個終身相伴的人所追求的愛嗎？」說到後面，她的神色也變的嚴肅起來。聽著師傅的話語，清兒不由自主地深思了起來，一邊的我的心卻隨之慢慢變冷。 「我暗中觀察過那個姓莊的小子，長相家世都很平凡。而越是平凡，在其內心深處卻往往有一種更深的表現的慾望，而你，正好成為了他慾望爆發的引線，擁有了你，正好成了他炫耀的資本。相信你也知道那次他在學校裡的宣言了吧，她如此不顧你在學校的地位與聲望公開對你的所有，這，只是佔有，並不是愛啊！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懂愛嗎？清兒，不要再迷茫了，你和他，不論身世、學識還是其他各個方面，都不配啊！而且你還還她的老師，倫理上也不能容忍你們的結合啊，人言可畏，你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陷的越深就越痛苦啊！」美婦越說越激動，眼中的關切之情也溢欲言表。 清兒的臉色越來越沉重，臉上各種神色變換不定，有甜蜜，有悲傷，有擔心，有不捨……就在師傅說完的一剎那，兩行清淚順著微微抽動的臉頰流了下來。 婦人暗暗鬆了口氣，憑著對徒兒的瞭解，她知道她已經有了個她滿意的決定。但突然，她臉色一變，心裡大驚，「殺氣！」一股驚人的殺氣突然從屋中傳了出來。 隨著她的述說，我也迷茫，我也懷疑，我真的是愛清兒嗎？就在我搖擺不定的時候，我聽見了家世，我聽見了地位，我聽見了學識，我聽見了身份，我也聽見了最後的——不配！ 「不配嗎？」我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嘲笑。我突然想到了張見那小子告訴我的，兩個人之間的真正的愛不就正是那份世人間的所謂的不配嗎？漸漸的，從迷茫中醒來，慢慢的，以一個旁關者的身份，我發現了一個事實：她在想方設法的逼迫清兒斷絕和我的私情！就為了那個什麼門派的將來，還口口聲聲的什麼維護天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借口！聽著她自以為是的論調，聽著她把我批評的一錢不值就為了讓清兒放棄，放棄和我的愛，僅僅需要利用。直到看著清兒那彷彿要放棄什麼的神情，我的心就像被刀慢慢割著一樣，難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的愛嗎？雖然我也不怎麼懂，但我不想你離開我，我要陪伴在你身旁，永遠，永遠！我憤怒了，按捺不住的憤怒了！ 一般來說，隱身符咒在隱蔽自身的蹤影的時候，其實就是把自己放入了一個單獨的微小的另一層空間，對於現在的空間，雖然能夠看見聽見，但不能對它產生什麼影響，就想看一場電影一般，除非符咒的力量消失或者自身強行衝破符咒上的禁制力量，而禁制力量的大小與施咒者的能力成正比的。而此時的我，在體內麒麟勁的激發下，硬生生衝破了這層禁制！ 烏黑的頭髮在風元素的吹拂下微微飛揚，一張平凡的臉上卻有一雙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雙眼！雙唇緊閉，渾身上下有種邪邪的氣息，顯得異常妖異，卻給人一種無法制止的吸引力！ 心裡對自己平靜多年的心竟然會因為這個人的出現而波動詫異不以，但絲毫不敢放鬆，因為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前所未見的殺氣是不容置疑的！清兒看見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痛苦，但馬上又回復了正常，彷彿不認識我一般，我心裡微微一痛。「你就這麼決絕嗎？」 而王婕卻全身止不住的抖了起來，太熟悉了，這個身影太熟悉了！每晚中噩夢的主角，血的締造者、殺戮者，彷彿又看到了那晚那修羅地獄一般眼的場景，彷彿又聽見了在那把刃上嘶鳴的冤魂，雙手不由抓緊了。 注意到王婕不同尋常的反映，美婦沒有多問什麼，現在因該搞清楚這個竟然能夠瞞過自己到了身邊而沒發覺的人再說。「請問閣下道此有何請教？」不明白對方的身份，先問清楚再說，美婦楞了楞，問道。 聽見她的問話，我心裡的怒卻不由的又升了一丈！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周圍的空氣不受控制的陰冷起來。雙眼死死的盯著她，看著她不斷變化的神情，看著她彷彿經受不住眼裡的狠意而忍不住顫抖時，我笑了！止不住的笑了！笑聲在這狹小的屋子裡迴盪，述說著一種悲哀，一種無奈！清兒木然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痛苦，但憤怒異常的我並沒有發現。 「我？」嘴角自嘲般動了動，「你不是暗中觀察過了我這個平凡的人了嗎？怎麼轉眼就不認識了？」 「什麼！」場中的人無不大吃一驚，除了一個人。那就是清兒，她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情緒上的波動。王婕不信的用手摀住了嘴巴，「他……他就是師妹喜歡上的那個人？不會不會的！不行，不能讓師妹喜歡上這樣一個人……」就在她下定某種決心的時候，一旁的美婦也吃驚不已。 「這麼會這樣？觀察他的時候除了有比一般人多一點的靈力外，並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啊，而且怎麼像換了個人般？……」 看著眼前這兩個女人不斷變換的神情，我並沒有多在意什麼。轉過頭，看著一臉沉默的清兒，慢慢向她走了過去。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站住，我突然發現，現在的清兒和往常我所認識的清兒似乎有了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使得我怎麼也猜不到她此時想的是什麼！一道無型的牆隔在了我們之間。 「清兒……」我苦澀地低吟了一聲，聲音竟然是我想像不到的沙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發現清兒渾身顫抖了一下。 我的雙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想確認一下眼前這個冰冷的清兒還是我的清兒嗎？還是那個會在我懷裡撒嬌的清兒嗎？憤怒的眼神也因此而冷卻，沸騰的麒麟勁也慢慢安靜了下來，眼裡是說不出的疼惜與不捨。「清兒，為什麼要苦了自己呢？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呢？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的啊！」心裡酸楚地想到。 「幹什麼！住手！」隨著麒麟勁的一收，那股令人難受的殺氣自然一弱。畢竟是人境的高手，喘過氣來的兩個人一看我伸出手向清兒，想也沒多想，同時提起全身的靈力向我撲來，兩條身影剎那間便來到了我的背後。 後面的兩道水性的靈力我並不是沒有感覺到，也不是沒有能力躲開，但那兩個鹵莽的女人難道不知道我前面就是清兒嗎？！是一種不捨，也彷彿是一種自虐，我甚至沒有運起麒麟勁去擋住，僅僅憑借體內微薄的護體勁氣硬生生的接下了這兩個修仙高手全力的一擊！ 當兩股勁氣透過身體時，我知道遭了！兩股熱流竟然透體而入，順著十二正經在體內翻滾著，所過之處就想被灼燒了一般，異常疼痛，彷彿就像經脈要爆開了似的。一股腥熱之氣從胸口一下竄了上來，咬了咬牙，硬是把它給壓了下去。伸向清兒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呵呵，」心裡突然有了種淒涼的感覺，「難道讓我再摸摸清兒也不讓嗎？老天！」 對於我的反映，她們不由吃了一驚，畢竟，從我表現出來的氣勢上判斷，她們這一擊根本就不可能打中，只是為了阻止我「加害」清兒而已。但事實卻是我完完全全被她們給打了個正著，而且看樣子還沒有什麼事情！這是怎麼樣的功力才能做到啊！由於過於吃驚，而且看我沒再做什麼威脅到清兒的舉動，也就沒有再有下一步動作了。 看著清兒因為這突然的變化而微微一楞，直到看見我被師傅和師姐合力打了一掌時而露出的絲擔心的神情，我心裡突然又升起了一絲喜悅。 「清兒，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問道，雖然已經基本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但我還是希望聽她自己親口對我講出來。 深深吸了口氣，她才說道：「其實自從知道你具有了麒麟血而且一下就擁有了強大的靈力後，我們就真正注意到你了。」彷彿不敢和我的眼神對視一般，她低著頭慢慢說道。「而且由於一些原因，我們必須盡快提高自己的能力，所以……」 「所以，我就成了一個突破口？成了你接近的目標？」我自嘲般笑了笑。 清兒彷彿想說什麼，但頓了頓，還是沒有說出來。我現在終於知道冰倩眼中的那絲可憐是什麼意思了，從頭到尾，我就像個傻子般被他們耍，什麼師傅，什麼愛人，都是我抓不住的啊。 「清兒，我只想問一個問題，」我不想在糾纏在這種問題上，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究竟你喜歡我是真的嗎？你還愛我嗎？」說著些的時候，我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著，並沒有多想什麼，這是我真正想知道的啊！ 可一旁的兩個人卻不能保持沉沒了，美婦突然插口到：「你們不可能的！她是你老師，而且你們……」還沒說完，她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發現，場中的兩人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話，連帶著王婕也閉上了剛想張開的嘴巴。 看著清兒蒼白的嘴唇，我的心在顫抖著。「清兒，對不起，我也不想逼你啊！可這是不能迴避的啊！給我一個答案吧！」不知不覺間，我的雙手竟然捏出了一層汗，被傍晚的微風一吹，覺得冷叟叟的。 終於，一陣難耐的沉默後，清兒抬起了頭，臉上帶著一絲不捨、一絲訣別，淡淡的說道：「對不起，雲，我們……我們不配。」說完，就轉過了頭去，不敢再看我一眼。 「噗——」胸口的血氣再也壓制不住，一股腥氣直衝腦際，鮮紅的血液隨著嘴角流了下來。 「不配？又是不配！哈哈哈哈哈……」怒極反笑，笑聲卻顯得那麼的淒涼，彷彿一頭受了傷的蒼狼對月悲嘯，彷彿失去至愛的杜鵑啼血鳴叫。隨著笑聲，我撒腿跑了出去，再也不想在這待了，我怕，我怕忍不住把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看著我漸漸消失的背影，兩行清淚再也忍不住，從清兒蒼白的臉頰上劃落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