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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湮滅 作者：天蘭水寒 「啊！」我吃驚地盯著老頭，眼裡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憤怒。
對於他的逃逸，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明知道打不過還硬撐，那叫不智。可對一個救過你的生靈，你卻以怨報德，殺了它的後代，這是不能讓我能忍受的！在我看來，管他什麼傳說不傳說，難道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傳說，就要加害一個對自己有恩的生靈嗎？不知道這些修仙的人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看著眼前雙手緊握、青筋暴露的我，老頭心裡沒來由的一震。「怎麼會這樣？」感受到我憤怒的背後竟然有一絲絲陰邪的波動，老頭對自己的打算有了一絲懷疑。沒有多少時間考慮了，老頭一咬牙，暗地裡做了一個決定。 面對異常憤怒的我，老頭只是苦笑了一下，說道：「也許是命運吧，當我運用僅存的力量準備殺掉一隻麒麟時，卻忘記了雖然它是剛出生不久的麒麟，但母體的力量卻是通過精血直接傳給它的，就力量來說已經等於是成年麒麟了。它體中蘊涵的能量和我的力量一接觸，竟然完全抵消了我的勁氣而且有反饋的跡象。就當我想收勁以避免勁氣流出時，麒麟睜開了他朦朧的眼睛，」老頭突然頓了頓，眼裡現出一種說不出的神情，像是緬懷，又像是感歎。 良久，才接著說道：「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裡，儘是對世間一切的好奇與憧憬，純潔的雙眸不帶一絲塵世的污垢。突然間，我覺得自己好卑鄙、好無恥，心裡一鬆，勁氣和著麒麟勁流回體內，身體不堪忍受如此大的力量反饋，就這樣昏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就被封印到了麒麟刃裡了。」 聽到結局竟然是這樣，我心裡沒來由的一鬆，卻帶著淡淡的悲哀。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我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壓不住的殺戮之氣，彷彿就像要把眼前的一切毀滅乾淨才肯罷休一般。這種情況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自從我繼承了麒麟血的力量後，這種情況就出現了，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我真怕有一天我會忍不住…… 「為什麼你現在不出去呢？」為了不讓自己再想下去，我強迫自己問道。 老頭嘴角抽了抽，道：「那天你和蠱雕的打鬥無意間喚醒了我後，我發現自己的肉身竟然已經沒了。現在只剩下個元神，想當初……」彷彿想到了什麼，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看著老頭無奈、蒼涼的神情，我心裡微微一顫。幾千載的苦修，一朝悟仙道，列仙班，處眾仙之首。卻因為一個虛無飄渺的傳說而使千年道基毀於一旦，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因果之說嗎？感受著老頭那苦悶的心情，我一時也失去了說話的慾望，氣氛一下變的沉重起來。 突然我腦子裡靈光一閃，一下抓住老頭連忙說道：「不是有門法術叫轉靈的嗎？如果有合適的肉體不是你就能出去了嗎？」我迫不及待地問道，心想身為九天之主，因該知道這個法術吧。 剛一說完，我就發現有點不對了。老頭突然睜開了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我。眼裡慢慢呈現出一種驚喜狂熱的神情。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心裡想到：「因該沒錯吧？好像奶奶的那堆書裡有一本是專門介紹這門法術的。說的好像是如果靈魂力足夠強大，而且有適合的肉身，那就可以通過某個方式使其重生。難道他是想……」想到這，全身一真發麻，冷汗一顆顆直冒，雙腳也微微地顫抖起來，忐忑不安地望著老頭。我可不敢保證為了回復往日的輝煌老頭會作出什麼事情來，畢竟力量的誘惑是很難擋的。 老頭彷彿發現了我的異常，臉上的猙獰之色越來越深，雙眼散發出一種狂熱的神色，嘴角微微翹起，好像嘲笑一般看著眼前將死之人。 我很想逃跑，但這是他在我的意識中造出的空間，我又能往哪兒跑呢？甚至連動一動都困難。看著越走越進的老頭，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壓的我心裡快喘不過氣來。周圍的溫度好像突然降下來一般，冷的人直發抖。一陣陣陰風從褲腳吹了上來，忍不住牙齒打起了顫。 「奇怪了？我怎麼會這麼怕呢？」心裡暗暗納悶。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直發抖。 老頭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可那陰深的氣息卻迎面撲來，使我不寒而慄。 「嘿嘿，終於嚇到你了。」低沉地聲音彷彿就像從地獄中傳來一般。 「嗯？」聽清了他的話的我一下蒙了。看見老頭眼中那戲虐的神情，我一下明白被他耍了！ 苦笑了一下，看著眼前回復了原態的老頭，我還能說什麼呢？老頭忍不住又笑了幾聲，看見我要發火的樣子，這才繼續說道：「現在有肉身也不行了。由於被封印在麒麟刃裡太久，我的道氣早就被它同化了。可以說我已經成了麒麟刃的一部分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現在老頭的口氣彷彿變輕鬆了。但聽著他那還是有點無奈的聲音，我忍不住說道：「我能幫你什麼嗎？」 看著老頭那張突然轉晴的臉，我不禁想到是不是又遭了他的道了啊。老頭這會到沒有囉嗦什麼，低頭想了想，才說道：「雖然我被天界的那幫傢伙逼到如此境地，但我畢竟身屬天界。這次西方諸神針對我的行動已經說明他們對我們東方界有了狼子野心。最可慮的是東方界的仙人是否已經知曉了這點。如果知道了那還好，如果不知道那就遭了。」 「嗯？」我不解的往著他。看著他略顯擔憂的神情，不禁有點佩服他。被別人搞成這樣了還為他們著想，如果是我早就巴不得他們被消滅了。 彷彿知道了我的想法似的，老頭好笑的看了看我，接著又嚴肅地說道：「西方諸界的不可能花大力氣越過遠古結界而僅僅是為了滅我。如果現在天界還是風平浪靜，那就只有一個情況了：他們已經完全混進我們之中了。外賊易御，家賊難防啊。」老頭一臉感歎的說道。 「嗯，是啊。」我不經意地回答到。 說真的，這些太虛無了的事，我畢竟接受了十幾年的科學熏陶，一下還是不能接受。而且他們神仙的事關我什麼事呢？ 「哼，」老頭似乎對我的態度有點不滿，瞪大個眼睛，對著我幾乎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要以為不關你們的事。仙界一旦有什麼動亂，妖界肯定會藉機做亂，你以為憑你人界幾個能者就行了嗎？」老頭嘲笑般的瞥了瞥我。 我不服氣地想爭辯幾句，挺了挺胸，可到了嘴邊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去。「哎，人間人級的能者人數本來就不多，更別說其他更高的兩級了。根據我對SMK的觀察，好像是有仙人幫助的痕跡，不然在這種物慾橫流的年代，要進入人級都困難，沒有什麼外界的幫助，確實很難修練。」 看見我吃鱉的神情，老頭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你可以幫助我們的，不然到時候妖魔橫行，鬼魅當道，人間不變成修羅地獄我看也差不多了。」 「我？」看著我像吞了個西瓜似的吃驚神情，老頭略帶深意地點了點頭。 我的腦袋在剎那間幾乎處於停頓狀態，心中的驚訝一陣陣敲打著我的心。從小到大，我就沒什麼好大的志向。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平平淡淡的工作，找個賢淑的妻子，生個可愛的小子，一家人開開心心的生活。從來沒想過有天要飛黃騰達，要嘯傲人生，我覺得那些都離我好遠好遠。當我在學校遇到清兒那刻，我下意識的想改變自己，想要抓住她，直到繼承了麒麟血，奶奶又告訴我們家的過往，接著發生的一系列事，我知道我平凡的夢想離我越來越遠了。 「也許，生活這樣會更有趣吧，只要和她在一起。」我曾經這樣想過。可當我知道真相時，我心痛，我無奈，我想，可能，我又要回到原來那個平凡的我了。可如今，老頭卻要我去幫助虛無的仙人，如果不去，人間的所有悲劇似乎都會因我而產生一般。我只想過平凡的生活，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扯進這些煩人的事來！…… 看著我陰晴不定的臉龐，老頭知道不能逼的太急了。但他心裡也急啊，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意識外的我的肉身似乎已經慢慢適應了新的能量在體內的運行，周圍的光線慢慢的淡了下去，身體也趨與平靜。 老頭看了看我，低頭想了下，一咬牙，雙手突然抓住我的肩，我似乎還能感覺到他雙手的顫抖，鄭重地說道：「小子，聽著，我不管你的決定怎麼樣，我真的希望你能幫助我們。你的肉體現在已經能夠承受全部麒麟血的傳承了，如果你一旦接受了全部的麒麟血，那運用麒麟勁只是時間上的問題。那時，即使是像我這個級別的大羅金仙，可能也只能和你鬥個旗鼓相當。而且，」老頭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我發現你體內一直壓抑著一股力量，很強大的一股力量，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力量，但我敢肯定，和麒麟勁幾乎不相上下。如果你能激發這股力量，配合麒麟勁氣，那九天之中還不任你來去？但萬不得已最好別妄用他，我感覺這股力量似乎有點邪氣，正邪不容，那樣很很容易走火入魔，切記啊！」 看見我還是一副低沉的表情，不為所動，他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激發了全部麒麟勁後，元神也會因此而湮滅，你……你要保重，如果不想幫忙，那就任他吧，一切都有定數，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改變的。」語氣似乎有種淡淡的悲哀與無奈。 「什麼？」雖然我沒有怎麼聽清老頭說的什麼，但最後幾句我還是聽見了。 「老頭說他會消失？」我心裡躍過這個念頭。 「老頭，你說什麼！？」我一下回過神來問道，由於太激動，聲音不覺有點大，兩眼焦急地望著他。從小就缺少雙親關懷的我，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已經把他當成一個忘年之交了。因為我的性格不可能交到什麼朋友，所以我格外珍惜這分感情。也許平時我都沒意識到，可一聽他要離開我了，我才發現我對他已經有了深深的情誼了。 「老頭，我答應你，只要能幫上什麼忙，我一定幫，不要走啊！」我略帶哭腔的說道，雙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一放手他就跑了似的。 「呵呵，有你這句話就行了。也不要太勉強了，一切由天吧。你小子拉著我幹嗎？我也想體驗一下人的生活嘛。放開放開，別擋著我輪迴嘛，不然閻王那傢伙又要嘮叨了……」彷彿不想讓我擔心，他打趣地說道，表現出一副灑脫的神情，可眼裡隱隱的淚珠卻出賣了他。 我突然驚訝地發現他的身影竟然越來越淡，拽在手裡的衣物甚至連觸摸的感覺都快沒了，一陣不好的預感襲向了我。 「照顧好自己，小兄弟，等我輪迴了再見了哦。」老頭收起了玩笑的面容說道，這時他的音貌似乎也模糊不清起來。 「不要！」我對著淡淡的身影吼到，雙手無力的伸出去想抓住什麼。可除了一絲悲哀的空氣，我什麼也沒抓住。 「老頭，你又耍了我，元神湮滅，還能輪迴嗎？」我像散了架一般癱在了地上，雙目無神地喃喃說道。這時，一陣鑽心的疼痛突然從全身傳了開來。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